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 ★★书本网论坛★★.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一起毁了吧》作者:隽生 文案: 原创 男男 现代 中H 正剧 腹黑攻 校园 此作品列为限制级,未满18岁之读者不得阅读。 我的爱情 从没有固定的格式, 亦不懂繁复的程式, 也不靠套用的公式, 更无需华丽的样式、 或是多余的仪式 去展示。 只要容我以惯有的扭曲方式 去爱你, 依如你用擅长的冷硬模式 来恨我, 便更甚毒誓。 by 凌森   第1章 【上篇】杀意横生   【上篇】杀意横生   放学後,刚上完体育课的奉星晨并未将运动服换下,只是随便把制服胡乱地往书包里塞,然後朝着行政大楼里的数学准备室扬洒走去。     毫无人迹的走廊上,只有夕阳透过建筑的窗口、在地面上投映出一块尘灰飞扬的方形光辉。     在余光所照不到的奉星晨的另一边脸颊,那冰凉的阴影就像此刻他的晦暗心情一样,尽管在白天的时候眼睛受访了阳光的明媚灿烂,耳朵也收尽了老师的谆谆教诲,然而现下的他,俨然就像是一个被命运的摆弄折去了双翼的残障天使,只能循着阴影、朝着那个愈来愈深黯的炼狱艰涩地走进去……     抵达了这间专属於某人的数学准备室,奉星晨在敲门之前,手伸进了自己的书包内,确定那把早已准备多时的水果刀尚在那里头,且放於容易取出的位置後,这才举起了手敲门。     「请进!」     从准备室里传来的成熟嗓音,是属於那个教奉星晨高一数学的男老师的。     那个叫作凌森的数学老师,在不久之前,不仅亲眼目睹了奉星晨与他弟弟连合起来偷窃的那一幕,而且还拍照存证了下来。     说起偷窃这件意外,奉星晨其实也是逼不得已的。因为从小就失去了父亲,仅靠着当清洁员赚取微薄薪水的母亲在维持着家计,有时候连三餐都难以温饱了,所以更不用妄想能去买些额外想要的东西。   然而早熟又懂事的奉星晨,为了让弟弟能够顺利参加市办的绘画比赛,也为了不让母亲为买用具而四处奔波筹钱,於是跟弟弟两人策划好到一家没有设置防盗系统的超市去,偷了一套他们根本就没有能力购买的水彩组。     事後弟弟顺利参加了比赛,也不负众望地拿了个优选成绩回来,母亲也为此而开心得不得了。     一切是如此地顺理成章又让人皆大欢喜——直到那一天,数学老师凌森突然把奉星晨叫到了数学准备室。   就是此刻他所站的地方,凌森拿出了一叠照片亮在他的眼前,里头尽是那天他跟弟弟在超市里所行窃的细微过程。     「你要举发我?」     「如果你配合度好的话,我可以考虑视而不见!」     当时因为事迹的败露只顾着心慌的奉星晨完全不晓得,凌森所谓的配合,就是像现在这样乖乖地躺在沙发上,然後任由他如禽兽一般地对自己张牙舞爪。     在那之後,凌森便不断地利用照片威胁他来数学准备室报到,并对他施以下流无耻的羞辱与侵犯。     如果不配合,凌森就会举发和他同为共犯的弟弟。到时候,不只他会被移送法办,就连正值国三的弟弟也会冠上偷窃的罪名,进而影响到接下来的升学考试……搞不好,弟弟一生的名誉,就毁在他这个当哥哥自私的不配合之下……     「你不觉得很变态吗?专挑自己的学生下手……」     将书包放在沙发的旁边,奉星晨坐上沙发,就照着自己暗中计划的步骤一样,他一边脱着自己的运动外套,一边用无关紧要的交谈跟凌森周旋。     「我不同意你对我的行为做这种偏颇的解读,我不过是不愿违背自己的本意、想随着自己的本能走而已,你不也是吗?刚开始的时候虽然表现得那麽抗拒,但是後来不都沈醉在因我而生的快感里……」     凌森也脱下他的西装外套,一步一步朝着奉星晨走近,「况且,我也不是专挑自己的学生下手,我只是……专挑和你做爱而已……」     「你的本意是怎样、本能又是怎样?随便找个人发泄兽慾、还是毁了我?」     奉星晨忿然瞪着凌森,他不懂,眼前这个相貌堂堂的男人,明明是个年轻有为的知识份子,明明是个受人爱戴的学生偶像,为什麽会突然做出这种抓人弱点、藉机要胁的荒唐事?为什麽要对他做出这种有违师礼、悖德弃理的疯狂事?     「如果一定要我回答的话,我想我应该会选择後者吧!」     凌森跟着坐上了沙发,在奉星晨卸下了外套欲再脱掉运动衫之前,阻止了他的行动——「先不要脱,我想看你穿着运动服时充满了无限活力的模样……」     「说你变态还不承认……」奉星晨实在难以理解他究竟是抱持着什麽样的心态来看待自己的?……   不过不管那个人怎麽想,在自己做了接下来的事之後,那些也都变得不是很重要了。     「随你怎麽说吧!如果这样骂我能够让你兴奋的话……」     凌森弯下腰杆伏上奉星晨的身躯,掀起他的上衣便啃咬起他的乳首,手掌也不忘热情地婆娑他那平坦柔韧的腰腹。     像要慢慢地嚼味这身和有微微汗水的躯体,凌森并不急於碰触那包裹於运动裤下诱人犯罪的敏感部位。他想细密地、深入地探究这个尚未发育完全的稚嫩身躯,想要奉星晨为他绽开鲜红的蓓蕾,想要奉星晨沾满他泼洒的白色浮印……     而让奉星晨感到最嫌恶的,正是这种身体不知不觉记下凌森所给予的欢愉与欣悦、甚至一逢对方稍微的碰触与诱引就会产生颠狂反应的自己。   从汗毛到神经、再从心脏到微血管,所有电流所经之处,无不挑起绵延不绝的蚀魂激荡。如此没有办法靠双手去阻断、甚至连大脑都无能为力的生理变化,让奉星晨觉得好恐怖。   拿掉为人师表的崇高面具,如狼般在自己身上猛咬狂扯的凌森,也让奉星晨感到无法言喻的可怕。   那一次又一次扑身而来的巨大狼爪,每向自己划一痕,就是一次昏天暗地的浴血交融……   如今那些深刻慑人的记忆,就要成为过往的回忆了,因为今天我要用这把刀子,把你所有的恶行,在此作一个了结。     你再怎麽得意也只有现在而已了、亲爱的老师!     奉星晨一边在心里低诉,一边将手伸到沙发旁的书包里,偷偷摸出那把先前早已准备好的水果刀。在凌森於自己身上恣意厮缠的时候,他将刀子抵住了他的脖子。     「你再动一下,我就杀了你,凌森!」奉星晨尽量让自己的手不至於因生涩而颤抖。     听到奉星晨这麽说,凌森果真停下了动作。他抬起头,凌乱的浏海遮去了他一半的视野,也挡住了可以让奉星晨从中打探对方心思的来源。     「我喜欢你用杀气腾腾的口气呼唤我的名字,星晨……」完全看不出一丝一毫的畏惧与慌张,凌森勾起嘴角微微笑着。     「不要顾左右而言他!」     愈是这般轻浮的虚应,愈是让奉星晨火冒三丈。他真的很想快点解决掉这个可恶的男人,但同时他又不想这麽便宜他地让他一下子就断气,最好是能像他折磨自己一样地折磨他,让他不得好死!   「我真的会杀了你的,凌森!」     「那麽,你希望我说什麽呢?求求你请别让我死掉?」他故作哀求的语气说道。     「只要你死了,我就可以解脱了!」奉星晨愤切地告诉他——     「那就杀了我吧!」他的声音忽然变得低沉而严肃。     「……」   奉星晨当然不可能马上照做,一来他仍有话要说,二来他们如此的姿势,恐怕划下一刀之後,鲜血会将他沾染得满身都是。     这时凌森霍然起身,把原本就高度警戒的奉星晨给弄得紧张兮兮的——「你干嘛?!」     凌森并未起身离开,只是将奉星晨握刀的那只手,引导到自己的左胸处。     奉星晨难以置信地瞪着他,不明白他何以这麽做?     「在你杀了我之前,我可以有一个小小的要求吗?」他神情认真地问。     「什麽…要求?…」奉星晨不晓得这又是他的哪一招?!     「等我们做完爱之後、再杀我,好吗?」     「你是白痴吗?就是不想让你再对我为所欲为,才会想说要把你杀了的……」     「那麽,在你杀了我之後,如果我的血还没流尽、气还没断,可以让我做吗?」     「你当我是白痴吗?我一定会一口气把你砍个半死,让你没有力气再碰我一根汗毛的!」     奉星晨瞪着凌森,眼底闪耀着一定会那麽做的执意,和绝不降服的坚决。     凌森看着奉星晨,体内沸腾着那股依如往常一样令他情欲高涨的波涛,脸上却是无风无浪的平静:「还真是没得商量呢!那就只有这样吧!就这样一口气置我於死地吧!」     凌森操着奉星晨拿刀的手,往自己的心脏位置移动。奉星晨被他突来的举止吓了一大跳,反射性地挣扎了一下,进而不小心划到了他心脏再上面一点的锁骨部位——     「你干什麽!」   奉星晨被他的胡来搞得差点魂飞魄散,忍不住大声斥喝:「你知道你在做什麽吗?是不要命了,还是在耍我吗?!」   「不是我不要命,是你想要我的命吧!」   不顾奉星晨因为惊吓而有所迟疑的举态,凌森再度抓着他拿刀的手,继续往自己的身上又划下一刀:「无所谓,反正我在你的身上索求了那麽多,你会想要我的命,也是人之常情吧……」   看着凌森无痛无痒地在自个儿身上制造着伤口,再加上他一副不置可否的模样说出一针见血的话语,奉星晨不为什麽只想反驳他:「谁会想要你的命啊!我只是、只是——」   「只是想做爱……对吧!」   凌森技巧性地在奉星晨的手腕略施了一点力,然後轻松取下他手中的那把刀,将它扔至沙发的一旁。「现在呢、什麽都别想,只管和我做爱,只管我的命根子能够给你带来什麽样的快感,只管思忖今天应该如何展开你的身体来让我深深地进入……」   「住口!」   为什麽他能够脸不红气不喘地说出这种羞耻的话语呢?身为一个掌有圣职的教育者,为什麽凌森会对自己的学生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凌辱之事?奉星晨想不通也猜不透,在这间学校里有那麽多的学生,也有那麽多的人曾经犯过错,但为何偏偏是自己遭到这样的待遇?   奉星晨知道自己的偷窃行为是不对的,被人逮到也是自己活该,可难道就没有其他的处分方式吗?也许打从一开始,自己就应该交由法律去制裁,而不是待在这儿任凭凌森没有期限、毫无节制的滥用私刑……   「不要老是那麽严肃,放轻松点,星晨。该用功的时候固然要用功,但该享乐的时候,也该好好地享乐,把一切的不愉快都暂时的抛却,只要想着、在你眼前的我……」   像在催眠似的,凌森以轻缓的语调、温柔的动作,一层一层缷下奉星晨戒备森严的心防,一步一步、攀缘上他抵死不从的身体……   ☆  待续  ☆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下篇】爱意横流   【下篇】爱意横流   「我今天绝不会再让你得逞的……」他用力弓起身子不成,只好拼命半捶半打地推拒着凌森根本不动如山的压制。   「你知道我最喜欢你的哪一点吗?星晨……」   彷佛与紧张的情绪绝缘、始终以从容不迫的姿态呈现出自信之面的凌森,在四肢大方豪迈地盘缠他的身躯之际,却在他的耳畔间、轻声吟朗着仿似悄悄话的呓语:「我最喜欢……你用顽强不屈的口气,对我说着违背心意的话语……」   「什麽违背心意、你少自以为是了!我讨厌你、我恨你、恨不得割下你那狂言的舌头、挖下你那邪恶的眼珠、剁掉你那放肆的手脚——」   「我说过了你想怎麽做都行,但是在那之前,且让我用这狂言的舌头,舔尽你的生血活肉;用这邪恶的眼珠,看遍你的羞耻之处;用这放肆的手脚,掏出你所暗藏的浓浓欲望……」   不顾奉星晨更甚以往的排斥感,或者是预知了这可能是最後一次的交战,凌森耐起性子取悦着他渐显屈服的身躯,在他紧绷严抗的透红肌理上、映下象徵占有的痕迹;在他躁动不安的深邃甬道内、播洒着好似倾泻不尽的情潮爱液;在他惶惑不解的唇齿之间、撷取那在彼此交换唾液的温润中、顺道勾引而出的狂然心悸。   而被凌森那带有淡淡烟草味的热吻哄得昏头转向的奉星晨,只能拖着残存的意识,感受着眼前这个傲慢的狂徒,在自己顿失主权的身体上随意地怡然遨游、又或者应该说是不留余地得严苛扫荡。   「你知道吗星晨,你这小地方就像一丛含羞草,平时包覆得紧紧的,但只要手指轻轻一碰,就会反射性地展开双叶,如同我的小兄弟一碰触,你就会毫无保留地为我绽开秘蕾,让我畅行无阻地深入探索、游历其中……   「你好像很喜欢我用迂回的方式,去摸索你自己所顾及不到的地方,或用稍重的力道,去撞击你特敏感的位置,你不会提出你的需求也不会说出你的感受,但你会露出愉悦的表情也会哼出享受的呻吟……   「你每次高潮过後都会用想要杀死我的眼神瞪着我,就像你每次刚开始为我摊开身体时那有如赴死般的眼神一样坚决,你知道那样的你很诱人吗?星晨……」   凌森的低语总是在两人的肌肤紧密不分的时候,幽幽地响彻在耳畔。奉星晨不是没有自尊甘於臣服在一个男人的身下,只是次数一多、时间一久,那床第间的调情耳语就像一首催眠的诗歌,在不知不觉之际,你的理智就会随着诗的意境同化,你的肢体便会由着歌的词境演化,渐渐地不再抗拒、慢慢地倾向配合。   就算奉星晨按照计画带了把刀,也如愿在这男人的身上划下了伤口,但很显然的,这一切根本不会有所改变,如今他依旧躺在对方的身下,用残存最後一丝尊严的不服眼光瞪视着对方。   骄挺的性器惨遭大肆的压榨,细嫩的内膜也被折磨到酥麻不堪,而那原本是要推拒的双手,因为身体的冲击而变得必须攀附着某些东西,或者、抱住身上的男人,跟他一起堕落在他制造的催眠漩涡中,然後、就如他所言的,在该享乐的时候,就好好地享乐吧……   ★       ☆       ★   当一个人的理性与意志双双被击溃、甚至有崩毁的倾向时,那麽从整个事发到结束的过程与时间对他来说,也都只不过是转瞬之间的哀嚎而已。   而再怎麽凄厉的哀鸣与嚎叫,也是抹煞不掉这场已然在发生的噩耗……   当奉星晨清醒的时候,印象中按照惯例会到窗口去抽根烟的凌森,竟然还覆压在他的身上……不,应该说,还伏在他的体内。   不晓得被翻来覆去做了几次的奉星晨为此有些不悦,到底都已经完事了,为何还赖在自己的里面不走?同时,他也为因凌森的侵犯而爽到昏睡过去的自己感到无比的诧异与羞愧。   然而真正让他深觉羞耻难言的,是凌森亲吻了他。   之前没有吻过自己的凌森,今天居然破天荒地亲吻了自己?一想起那画面,奉星晨的心脏竟然开始疯也似地加速狂跳,似乎是在紧锣密鼓地揭示自己对於他近乎吞食般的强吻,其实是有感觉的?!   意识到自己如此这般可怕的反应,奉星晨惊慌地欲起身离开,可是凌森的身体,却仍旧重重地压在自己的身上,宛如死了般——   宛如死了般?   奉星晨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感觉凌森像这样一动也不动地覆在自己的身上,真的好像、好像……   不会吧?——   「凌森!」   奉星晨用力将压在自己身上的凌森给推开了一些距离,赫然发现自己被方才激狂的动作撩到胸口上的运动上衣,竟然沾满了血迹?   「啊——」   被自己浑身血迹的景象吓了一大跳的奉星晨猛然一股劲地推开了凌森,这时候他看到凌森的整片胸膛,也一样染满了血迹,而那血色……简直就像才刚冲出重重肤层的血液一样新鲜而且活络——「凌森!」   奉星晨摸了摸凌森那雪白衬衫上浸透湿淋的血迹,那腥味逼人的血气,顿时轰得他脑袋一阵晕眩——就算刚才他再怎麽沉溺於凌森近乎毁灭般的疯狂索取,他也不会忘了在那之前他是如何心惊胆跳地看着凌森操纵自己的握刀、在眼前这片响着怦然心音的胸口上,划出两道不以为然的伤口,然後再任由它畅行无阻地、静静地流淌……   「混帐!你是来真的吗?凌森,你快给我起来——」深怕凌森的血真的就此流尽,奉星晨吓得一直不断摇晃着他的肩膀。   但凌森依然没有任何的动静,只是安安稳稳地躺在奉星晨的胸口上,就像睡着了般。   睡着了的凌森,容貌雅致得宛如睡美人,完全没有清醒时的那种蛮横与专制。奉星晨为此感到不可思议,眼前这个用尽了卑劣手段欺凌自己的恶霸,现在竟然沈静温文地躺在自己的身上,就连平时稍微的靠近都会令人为之发寒的呼息,都是那麽不可思议的虚无轻盈。   就像真的没有了气息——「凌森?」   像似突然意识到什麽,奉星晨用力挣脱凌森的压制,跳下沙发跪在地面上,将自己的位置挪出来,让他平躺於其上。   从凌森那片早已看不出哪里是出血口的鲜红胸膛所投射过来的血腥画面,尖锐又沉重地震撼着奉星晨的视觉神经,他慌了思维、乱了阵脚,完全不晓得该作何反应,只能伸出颤巍巍的手来胡乱地按压,即使被鲜血沾满了双手,他犹是忍不住地想阻止那些慑人的红色液体毫不停歇地从凌森的身上冒出。   然而在这个不加思索的举止进行了不到半分钟,奉星晨又像是被什麽给敲醒似的,他陡地停下了动作,看着自己和凌森胸口上一样鲜血淋漓的双手,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做错了什麽——    在自己的预定计画中,并没有怜悯这一项啊!不就是要凌森死吗?为什麽自己还要那麽拼命地阻止他死掉呢?   於是奉星晨放弃碰触他,也不再呼唤他,就这样什麽也不做地跪在他的旁边,看着他略显苍白的脸上渗出湿凉的薄汗,看着他紧蹙的眉宇流露丝微的痛苦,看着他急促起伏的胸口传布着即将消逝的生命力,看着他……   愈是故作冷静地看着他,心底愈是难以平静地承受这一切。自己这双浸蚀过凌森血液的手彷佛具有感染力,所有凌森的虚弱、痛楚、哀叹与苦闷,奉星晨全都感受到了。   所以要他事不关已、冷眼旁观地看着凌森的生命渐渐地殒落、消逝,简直就像是在掐着自己的心脏一样,让他痛不欲生、苦不堪言……   为什麽……该死的人明明是他,然而悲痛难过的人,为什麽会是自己?     盯着那逐渐扩散的血色涟漪,奉星晨有好一会儿陷入过往的思潮里……     第一次见到踏进教室的凌森时,奉星晨就对这位英姿凛人、教学风趣的数学老师颇为惊艳。   不管是学识渊博的内涵,还是样貌出众的外表,都让奉星晨无法克制地想多看他一眼、想多了解他一些……这是奉星晨第一次对老师——不、应该说是对一个男人,抱持着如此不可思议的在乎……     不过这样既崇拜又倾慕的雀跃心情,随着凌森常态性地在课堂中,刻意挑他上台解题、或是故意叫他起来作答,而後演变为不堪其扰的心闷郁结。再者,用不怀好意的目光审视着他,然後抛下一脸别有用意的谑笑便一走了之。     那曾经让自己推崇又仰慕的才识与幽默,已渐渐被这个名为凌森的家伙给破坏殆尽——凌森这家伙,以他那极端而又扭曲的指导方式,整个扭转了奉星晨对他的良好观感。     奉星晨完全不喜欢他那样自以为有趣的刁难自己,更讨厌那种趋於失礼的盯梢眼光,因此他告诫自己除非情势所逼,不然他绝对不会出现在那家伙的视野里。     而这一切原本都该是很顺利的……直到他被凌森逮到把柄的那一天。     凝着那稍有减缓的血色涟漪,奉星晨从那不怎麽值得回故的思潮中慢慢回游上岸。     他觉得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让凌森大量的出血致死,自己就不必再承受他那盯缠的眼光,不必再面对他那蓄意的刁难,不必再饱受他那残酷的威胁,已经什麽都不必怕了……     真的什麽都不必怕了吗?   可是为什麽……为什麽现在看到气息逐渐削弱的凌森即将奔赴死亡之路,自己的手脚却抖个不停、脑袋无端地发慌、胸口也空虚得不得了?     奉星晨尝试着假想凌森已经死去,然而这份臆测根本还不到两秒的时间,他就害怕到无法自制地狂叫:     「凌森!你给我醒来,你再给我装死,我就真的再给你补上十刀——」     奉星晨再度摇晃着凌森的肩头,在他的耳边嘶声的嚎叫,同时亦不敢相信自己居然会出现如此异常的反差举止、和那份急於救回什麽的迫切心情?!   「凌森、求求你,醒来吧……」     他紧紧抓着凌森皱褶不堪的衣袖,感受到那随着空气一起变凉的浸血布料、和其下跟着血衣一起湿透的失温体肤,那一刻,那些让人又爱又恨、又甜又涩的过往回忆,彷佛循着那份冰冷的触觉,又慢慢地传导至他的心中来……     在某些场合的某些行径、某些作为的某些细节,奉星晨不是没有感觉到——在课堂上凌森之所以故意常叫自己起来解难题,其实是在间接地磨练自己的实力;在平常时凌森总是毫不掩饰地对自己投以注视,不过是因为得知自己的家境贫瘠且忧虑自己的拒绝援助而已;在握有了自己的行踪与偷窃的证据之後再加以威胁,说穿了,就是为了想和自己多相处一些时间、不管这样的动机和理由是否恰当或者不合情理……     凌森从不对他说关心,但他就是能够感觉得到那种非常态的、专属於凌森特殊的在乎方式。     变相的、扭曲的关爱方式,让奉星晨恨得牙痒痒的,却又感动到连心肺都哽咽了起来。     他不知道凌森对於自己究竟是怎麽想的,不过他很清楚要是自己真的杀了这个人,那麽接下来,他应该也会利用那把沾了此人血液的刀子,将自己往後可能将再无所适从的生路、也一起划下一个句点吧……     可是,他还不想结束,他不要现在就看到两人悲惨的结局,他觉得他们的情况应该还不致於糟糕到必须以毁灭来击溃对方的地步,他觉得自己还可以接受凌森那种残缺不全的关怀方式,他觉得……他觉得或许自己之所以会想要以死相逼,也只不过是为了想引起凌森更加高度的注意罢了……     ——他霍然站了起来,在准备室里四处莽撞奔跑,只为了找寻可以求救的电话。     电话就在办公桌上,可是奉星晨却花了一番心力才找到,可见他现下的惊慌失措早已不是焦急紧张可以一言带过的。     即使联系好了救护专线,对方也允诺派车救援,但他还是无法就此镇定下来。他重回到沙发旁,看到凌森一脸平静的苍白神色似乎感觉不到什麽气息,胸口猛然一跳——该不会?     「凌森、凌森!」     奉星晨又跪了下来,在他肩上又摇又晃、疾声喊叫,像似为了否定自己的猜测,他不断重覆着这个对伤者而言可说是负担极重的动作,宛如疯了般。     照奉星晨的这种摇法,连死人都会被摇醒!   「只要一点点的呼吸,然後再撑一下,救护车就会到了,求求你凌森,千万不要死啊——」   「……我看我是到死……都没办法听到你喊我一声老师了吧……」   呃?——   微弱的声音隐约在奉星晨的耳畔响起,他停下了自己近乎失控的行止。「凌森?」   凌森张开了眼睛,奉星晨见状惊讶不已,凌森还没有死,为此他兴奋到心脏简直都快跳出胸腔了。「凌森!」   「看来……你很舍不得我死嘛……」   原本激动难喻的心情,被凌森这麽一说,奉星晨整个火气又瞬间凝聚了起来:   「谁舍不得你死啊!我是看你血都流了这麽多却还没有死,想助你一臂之力让你赶快下去见阎罗王!」他松开凌森的肩头,迅速抽回自己的手,不让对方察觉到自己不安的颤抖。   「我啊……刚下去找了阎罗王,可惜他说我坏事做太多了,要我再滚回人间……滚回你的身边……」   「都要死的人了,还在胡说八道!」奉星晨被他那都已经死到了临头的自嘲搞得哭笑不得,但脸部的表情仍旧是一派的正经。   「是啊……都要死的人了,难道不能让我再做最後的放纵吗……」   「真是无可救药,都什麽时候了还在说这种话,你就不能说点有意义的话吗?」   「……交代遗言是吗……」   「说些能够让我回心转意来救你的话。」   「嗯……你靠过来一点,让我告诉你……」   凌森虚弱的声音要求着,奉星晨自然是没有拒绝,於是倾身挨了过去,将耳朵靠向他的发声部位。「说吧!」   「……我想要你吻我,直到我死去——」   「什麽?」乍闻这句话,奉星晨不由自主地心跳加速、满脸通红,他反射性地收回身子倒退一步,像似听到了什麽艰涩的命令般,他露出惊疑的眼光:   「一来,你是个大坏蛋,所以我不会吻你的。二来,你不会死的,因为你是个大坏蛋!」   「就算是大坏蛋,也有追求自己幸福的权利吧……而能够被你亲吻着死去,就是我最大的幸福……」   「你——」   明明知道对方只是在卖弄词藻、虚意讨好,但是奉星晨还是不由自主地心动起来,胸腔内的那股奏鸣响应似地轰然大作,深怕凌森会听见般、他下意识地捂住自己的胸口。   「你……」凌森带着笑意看着他的举止,「刚才打电话……求救了?」     奉星晨一点都不想让他知道刚才自己急於要他活过来的临慌心情,不以为意道:   「打是打了,不过你可别误会我救你的理由,我若是不救你,等到他们发现你的屍体时,依这现场所呈现的一切,无不把凶手的矛头指向我,你以为我会乖乖地为你去坐牢吗?我才不会那麽傻呢!这一次我先饶了你,不过下一次你就不会这麽幸运了,我会作好万全的准备以及完善的退路,然後施以某种会让你永远不得超生的巫术,让你不着痕迹地消失掉,……」     「还真狠呢……可是对我来说,此刻的你就在咫尺之距的眼前,然而我却无法亲吻你,那才是让我死不瞑目、永难超生的惨烈折磨吧……」     「你到底在说什麽,我听不懂!」     「星晨,我很了解你,所以我相信我所说的话……你懂的!」     奉星晨有些晕眩地望着眼前的一切,他觉得可怕的不是这一片鲜血淋漓的惊悚画面,也不是那种可能有条生命即将在此葬送的恐惧感,而是凌森那一双能够将他一眼看穿、令他无所遁逃的犀利眼睛。     「星晨,把刀给我……」凌森伸出有些沉重的手来,示意奉星晨去捡掉在沙发旁的刀。     「做什麽?」他要拿刀做什麽?奉星晨质疑起他的用意。     「我不会笨得再捅自己一刀的,快给我吧……」凌森撑起勉强的微笑。     奉星晨尽管仍旧不解,不过还是捡起了刀子,将刀柄递给他。「拿去。」     凌森其实也没做什麽,只是用手掌将刀柄稍微施点气力地刷了几下跟握了几下,然後再把它丢到离沙发较远的一处地面上。     「要是我死了,他们也看不出是你预谋的;万一我没死成,我也会跟他们说这是我在切水果时、不小心割到自己的身体的……」他细心地跟奉星晨解释着。     「鬼才会相信切个水果会切到自己的身上!」看着凌森认真地在找理由帮他脱罪,奉星晨反而僵在原处不晓得该如何回应。「凌森……」     「怎样,这样还不值得让你吻我吗?」     「为什麽……我真的不知道你究竟在想什麽……」     「想什麽……我只想着你的事而已,想着该如何与你相处而不会被你闪避……想着该如何引起你的目光而不会被你怒视……想着该如何拥抱你而不会吓到你……想着该如何得到你的亲吻而不会被你咬伤……想着该如何死在你的怀里而不会被你推开……一直到死,我就只是想着你的事而已……」     凌森那每一个彷佛撑不到最後断断续续的尾音,揪着奉星晨的心扉又喜又惊的,要是不相信的话,好像有点太没人道了,不过他是绝对不可能泄露自己的心意的。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鬼话吗?」     「如果你不相信我的话,那你就吻我来证明你的不相信吧……」     「……」这是陷阱,奉星晨才不会上他的当。     「所以你是相信我罗……」     明明就是一副快死的模样,还露出一脸得意的笑容,这一点让奉星晨的内心又是一番不爽的翻腾。为了否定对方的论调,於是他挨靠过去,双手忽地捧住凌森的脸庞,二话不说便将自己凑了上去,迎上对方的双唇,轻轻地贴了一下,然後退开。     只是这退开并未将此吻就此了结,那只不过是个暖身运动而已。     当奉星晨发觉自己的後脑勺和後背被一股强大的力气给扣住时,那扑面而来的侵略之吻早已让他无以动弹、难以脱身了。     像要把握这最後的剩余时刻,对方那毫不收敛的攻占气势,完全把即将到临的死亡置之於度外。     那温热的舌叶灵巧地挑弄着奉星晨的唇腔,在深邃处和浅地带分泌着让彼此能够相互交融的甜美津液、探索着比做爱还要令人心荡神驰的撩人快感,就连喘息的空档,也都不放过地追讨着他的回应:     「别逃了星晨,就说你喜欢我这样吻你吧……」     「……才不喜欢……」     「别嘴硬了星晨,你的唇明明就很软的……」     「已经、够了吧……」     「不行,我都还没死呢……」     「你在骗我吧……你根本就没受伤,要不然,力气怎麽会……」     「这叫作回光返照……是人在死之前,会有一股强大的力量,让这个人呈现出最好的状态去做最想做的事,随後再慢慢的死去……」     奉星晨已经听够了他的谬论,也懒得再去争辩些什麽,因为那一波接着一波像潮浪般不断迎涌上来的热吻,早已把他冲蚀得晕头转向、是非难辨了,根本无暇再去顾忌身患重伤的凌森、何以会有那麽大的力气将他困在身边甚至久久不放?     既然无法脱逃,那就沉沦吧!     老实说,奉星晨也并不讨厌这样的拥吻。   那种销心蚀骨的唇舌交缠、随意掠过自己脸颊的指尖抚触、和隐约喷发在鼻间的微热气息,早已不是单纯的沉沦,而是无法自拔的沉溺了。     奉星晨突想有种想法,假如这样的吻,是发生在凌森对自己的侵犯之前,那麽或许……或许自己会爱上他也说不一定?     凌森在贯穿自己的时候十分霸气,不过在亲吻自己的时候,会留情地顾虑到自己的感觉。就像此刻一样,自己已不在乎当大家发现自己是杀人犯时会如何地遭受斥骂与刑责了,反正凌森那个拥有高尚品格的优良老师形象到时也会被拆穿,要毁就一起毁了吧!     管他下一刻是死还是活,凌森现在倒是很快活,而奉星晨……也一样还在这波激潮未退的热浪中打转,连那从窗外由远而近传来救护车的鸣笛声是愈来愈响亮,他也没发现。   PS:   当诡谋多端加上身体强健的凌森发现奉星晨的不轨意图时,他就决定以苦肉计予以一搏。     当然,在自己身上划个两刀并非足以致死,可要是时间拖得太久也有可能会因为失血过多而造成死亡。所以这是一场赌注。     他以自己的命,赌下奉星晨对他的在乎。     假如奉星晨不在乎他,那麽他便只能呜呼哀哉。     但假如奉星晨在乎他,那麽这场赌注,则可以为他赢得一份坚贞诚挚的爱情。     为了这个孩子,他觉得这个代价,是值得的!   ☆  全 文 完  ☆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 ★★书本网论坛★★.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